假如超人是女性,会不会也是现在银幕上的这副经典的内裤外穿的扮相呢?
我想不会。因为与男人的裤衩相比,女式内裤多少还包含着某种隐秘的意义和性上的暗示意义,不然,为什么商店里男式内衣柜台售货员有女的,而女式内衣柜台却没有男售货员呢?
虽然内衣外穿早就成了一种时尚,但是对于我这样几乎顽冥不化的老朽兼笨蛋来说,内衣就是内衣,外衣就是外衣。就像无论如何我也不能把中午12点以后吃的饭叫作早餐,即便我的确是刚刚起来、或者即便我的确是按照早餐的标准样式吃的豆浆油条或者面包牛奶。在这个心理年龄比生理年龄更新换代更快的年代里,我一向是跟不上形势的,我还是一个在最热的夏天里也不会穿着拖鞋出门的人。
不管女士们自己开放或者随意到了什么程度,我始终认为一个愿意让对方看到自己的内衣的女人至少是应该与对方有着某种心照不宣的温暖或者秘不示人的暧昧的,或者至少会因为内衣的被看见而产生一些温暖或者暧昧。若干年前,一个年轻漂亮的女大学毕业生晶被分配到我的部门,成为我的下属,一天晚上约好领她去开会,大概习惯了当学生的时候女生宿舍楼不会有男生去,她的宿舍敞着门,虽然闪得极快,我还是在门口看见了她只穿着最少的内衣的背影。虽然自始至终我们之间没有发生过任何一点温暖或者暧昧的故事,但是直到我离开那个单位,我都在各种场合对她特别照顾。
一个让我看见她内衣的女人,如果不是亲人,至少也该是近似于亲人。比如那个自己可能一无所知的晶,一次无意的冒失竟然让我对她有了一种厚颜无耻的责无旁贷的错觉,如果把性别位置颠倒一下,这架势有点像旧时代的女人,一旦与某个男人有了肌肤之亲之后就可以理直气壮地说:“我已经是你的人了,你可不能不要我了。”
当然这种一厢情愿的“忠贞”无论从哪个角度来看都是可笑的,因为可能对方早就忘记了这回事,甚至她有100个理由认为我对她的照顾和偏袒是一种图谋爱情的别有用心,而不是因为她的内衣。不过我坚持觉得女性内衣的确是极为私密的物什,我曾经给爱人买过一套红色内衣(是那种纯粹意义上的内衣,而不是现在流行的可以外穿的那种)。她说她只在家里穿,只穿给我看,在外面不好意思穿,因为红色会透过外衣,让别人看见的。这句话让我感动了很久,我觉得她是以一种含蓄而深沉的方式向我表明:我是你的女人。
在我看来,一个女人愿意领着你在五彩缤纷的女式内衣的货架中间来回穿梭的话,至少表示她已经对你打开了家门,而如果她在选购内衣的时候征求你的意见,她的世界对你就已经没有门了。衣服跟人际关系一样,最好还是内外有别,当满大街的女人们都穿着内衣(虽然是可以外穿的那种“内衣”)大摇大摆地示威般地迎面走来时,我的目光真是无所适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