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开封的初夜

5点刚过，高君给我短信他们已经到了，从汴京饭店出来，就在门口看见了他们7个，风尘仆仆的样子，几个人还戴着雪套，象战场上溃下来的逃兵。

安顿好大家，到各个房子去寒暄，小孙的样子有些走形，我都差点认不出来他，还以为又进了新队员；高君脖子上套了个大围巾，一看就是生手织的，那样子特别象宋朝时候幌子下面吆喝着的小伙计；虽然才分开几天，却有种久违的亲情。

6点20分去饭店吃饭，负责接待的陈*已经安排好了，我们到了一个叫做自由的包房。还有几个小时2005年就要过去，感慨和感触都不少，于是，我告诉大家可以放开喝酒，这是整个旅途里的第一次。

旧的一年，多事的一年就要过去，新的一年就要来到，兄弟姊妹们，最后的时候是我们一起度过的，我们是亲人。说的感慨，喝的动情；2006年就要来到了，我们希望一切都好。

快吃好饭的时候，小孙去火车站接来了女朋友，一位在郑州读书的河南姑娘；大家调侃了一阵，我们去鼓楼夜市。

出了汴京饭店往右走，沿着东大街约100米就拐进了书店街；这是一条铺着青石街道的仿古街，两边是仿古建筑，一条百米长的街道竟然有近20家书店，可见开封文化底蕴的深厚；晚上的书店街书店都已经关门，倒是几间小饰物铺子和小饭馆开着，若不是街道上那些中国所有城市都可以见到的小百货摊，我会有回到上世纪初某个年代的错觉。

书店街的尽头就是鼓楼夜市，我2002年来的时候比现在热闹许多；深冬的夜晚，夜市上仍然有近200家小吃摊。牛肉牛鞭、烧烤八宝、炒凉粉、涮毛肚，很多摊子上吓人地写着获得什么什么奖的招牌，酒足饭饱的我没有胃口，往西去，穿过那些小吃摊，几年前卖盗版书的摊子还在，只是书的质量更好，跟流行更加接近。顾不得行囊沉重和行走的艰难，我一口气买了《亮剑》、《林彪传》和《国殇》，标价120多块钱的书花了不到20块钱，晕倒！

买好了书，只有随意跟着我，那些家伙都没有了踪影；回夜市找了一圈，我们一直走到北土街—一个很有意思的地名，沿着北土街往南，快走到东大街的时候竟然路过了当年国家主席刘少奇死亡的地方，这里原来是一座医院，现在成了刘少奇纪念馆，那沉默在风里的建筑象凝固的音符，忽然将我的脚步绊得沉重而踉跄。

回到汴京饭店，他们还没有回来。在房间里看书写字，时间流淌着，2005年白花花过去，2006年倏忽而来；没有忧伤，也没有欢乐，只剩下已经习惯了的冷漠和平静—我叫这种感觉是从容，于是，我很从容地看着房子里的一切，很虚无。

开封的第一夜，就这样掩上；象一本中世纪的羊皮书，被一只苍老的手掩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