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主题:[转帖]兵败王家店

帅哥哟,离线,有人找我吗?
红二十五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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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转帖]兵败王家店  发帖心情 Post By:2008-02-11 22:17:44 [只看该作者]

                                兵败王家店

    1、出师不利,指挥官意见相左
    “肖永银,你带十八旅在这个范围活动。”
    邓小平政委在地图上划着:“京广路以东,大别山梁以南,麻城以西,长江以北,是
你活动的区域。你到京广路活动,怎么都可以,但不能离开这里。明白了吗?”
    “明白。”
    这是1947年底,大别山局势更趋恶化,国民党以十五六个整编师进剿这一地区,寻找
刘伯承主力企图与之决战。野司一分为二,刘伯承率中原局及野司机关随一纵队渡过淮河
,在淮西一带活动;政委邓小平、副司令员李先念、参谋长李达等带一个轻便前方指挥所
坚持“战斗在敌人心脏”。此时,“留守”部队又进一步化整为零,以旅为单位牵制敌人
,邓小平前方指挥所跟随肖永银旅辗转几日后,这大,运动到新县白雀园附近。
    肖永银知道,从这天开始,他就要离开野司单独行动了。他敬个礼,转身要走时,邓
小平叫住了他:
    “肖永银,你可注意啊,不要马马虎虎,让敌人捉去啊。”
    他看了政委一眼,政委平常十分严峻的面容,这时流露出很深沉的感情。他点点头。
再次转身要走时,李达参谋长又叫住了他:
    “肖永银,你给我个营吧?”
    离开十八旅后,野司前方指挥所的警卫力量显然不够,尽管他知道,这样一来,他的兵力将六分去一,只剩下五个营的兵力去背敌人四个军的大包袱,但他还是痛痛快快答应了参
谋长的要求:
    “好吧,我给你个营。”
    回到旅部,他亲自给五十二团二营长交待:“二营带走,保卫首长,保卫野司,打完了,也要打,完了就算了!”二营长目光炯炯,知道旅长这句话的分量,这是告诉他:部队打光了,我不怪你;野司和首长的安全出了问题,你就提着首级回来见我!“旅长放心,二
营全部拼光,也要保证野司和首长的安全!”二营长敬个礼。“好,见面算账!”旅长挥
挥手。
    目送“卫戌部队”二营从旅部门前开过,肖永银转身对跟随十八旅行动的纵队副司令员韦杰说:“韦副司令,我们也该走了。”
    当夜南下,向邓小平划定的“势力范围”麻城方向运动,走不很远,前边出现一座黑乎乎的大山,傍山而居有一个小山镇,叫乘召岗。部队在此宿营。
    没有想到,以后酿成解放战争史上耻辱一页的王家店的战斗,就在这天晚上,埋下了不幸的祸根……
    副司令员韦杰叫来十八旅旅长。一盏豆油灯不安地跳动着,昏黄的灯光下,韦副司令一脸严肃,把地图一摊:
   “南边麻城,西边张店,东边黄土岗,都有敌人……”
    肖永银皱着眉,随着他手指的地方看了一会儿地图,明白韦副司令的意思:既然东西南三个方向都有敌人,只有他们来时的方向北边“平安无事”,那么,副司令员是想原路返回
?那怎么行?才刚刚离开野司十几里,怎么就回去?……他心头略有不快。
    “你说的这些情况,*不住!为慎重起见,我马上派侦察员去侦察。今晚不走,命令前边部队占两个山头,修点工事,准备明天打。如果敌人要来,也到明天中午十二点左右才接
近我们。即使如此,三面受敌,我们还是可以走……”
    韦杰打断他的话:
    “你知道有多少敌人要来?——情况严重!我的意见马上撤!”
    “我不同意!原地驻扎!等情况搞清楚了再说!”
    两个指挥官意见相左,直接“顶牛”。
    一个是现任最高指挥官,一个是最高指挥官的上级。按上下级关系,十八旅旅长应当服从纵队副司令员;但按照对这支部队所负的直接责任,十八旅旅长拥有着实际指挥权。两人
都可以制约对方,两人又都可以坚持己见,这就破坏了军事指挥权的统一,其后果已露端
倪……
    指挥部里所有人的神色都阴郁起来,他们已经感觉到了这次的“出师不利”,离开统帅部单独作战,最可怕的就是指挥官意见不统一……
    韦杰不再吭声,只闷个头抽烟。肖永银给下面布置好以后,小声对参谋长说:“你陪陪韦副司令。”然后,自己到隔壁房间倒头睡下。参谋长奉命“陪夜”,韦杰唬着个脸不理他
,两人闷坐两个小时,烟头扔了一地。
    下半夜,肖永银被韦副司令打电话的声音吵醒了。“……现在不走了,明天是个紧急关头,你们要准备死拼!……”副司令员毕竟放心不下,亲自给各团下达命令。他翻个身,又
睡着了……
    第二天早上,各路侦察员陆陆续续回来了,报告说:只有麻城有敌人,其他地方连小股都没发现……如此,部队继续上路,朝西,向京广路方向走。
    数天后再发生的事情,就将这支部队朝不幸的危崖又推了一步……

    2、王牌整编十一师,意外地发现了块“肥肉”

    部队行进在大悟山中。走到河口附近,侦察部队报告,从黄陂方向来了敌人大部队,正从公路上开过来。这时,十八旅由东向西开,敌是由南向北开,刚好形成一个“十”字交*
路线。交*点以北,是京广线以东的夏店;交*点以西,是国民党大悟县政府。
面对狭路相逢的敌人,两个指挥官再次发生争执。
    “打个大悟,把敌人向西引!”韦杰用力在地图上一划,表明他决心己定。
    “我的看法,敌人是到夏店去,还是来打我?看不清!因此我的意见,部队后撤三十里。如去夏店,我马上出来,打它的屁股;如敌明天打我,下午才能打响,夜晚我们就走……”
    两人再次相左。副司令员面子下不来了,猛抽一阵烟后:“打一个大悟!就这么定了!”
    肖永银恼怒地原地转了几圈,他到底扛不过副司令员,却也对自己的判断深信不疑。未了,他盛怒道:
    “你的意见我不同意!如果你下命令,我执行!”
    韦杰冷冷地:“我下命令!”
    “我执行!”
    就此,当晚向大悟县开。
    向大悟走着的时候,肖永银有了一种不祥的预感,他一路走,一路心里犯嘀咕,意念中,恍恍惚惚,老出现一个“口袋”的幻影,仿佛从两边耸立的山峰间,有一双嘲笑的眼睛盯着他,回音似地反复嘲弄说:肖永银钻了人家的口袋……这个念头始终挥之不去。在没有
搞清敌情的情况下贸然行动,这在他戎马十几年的生涯中还从来没有过。他用兵极谨慎,
抓住时机又极迅猛,不失时机地狠狠捞一把。因此Kr5绞科匠0担骸拔颐锹贸な谴永床?br/>吃亏的。”然而这一次,他总觉得要吃大亏。
    走了十几里以后,他往韦杰身边**,尽量用缓和的语气说:
    “韦副司令,我能不能提个意见?”“可以。”韦杰执拗却不失宽厚,他的执拗又来自强烈的责任心。他看了肖永银一眼,点点头。“你是不是要打一个大悟?”“当然。”“打
一个大悟,用得了这么大的部队?我看不如叫五十四团去打大悟,五十二团和旅部不动。
”这是他唯一想得出来的两全之策,万一五十四团遭遇不测,五十二团还可以去救。韦杰
想想有道理,点头同意了。
    五十四团当夜一个急行军,轻而易举地摧毁了国民党大悟县政权,实现了韦副司令预想中的第一个战略意图。同时,大悟的*声也把沿黄陂公路向夏店散布的国民党整编二十八师
吸引了过来,二十八师西顾,又实现了韦副司令预想中的第二个战略意图。情形却不妙。
上午八九点钟,在冬日白惨惨的日光下,双方接火,二十八师猛扑,五十二团以两个营的
兵力固守山头阵地。打到下午,五十四团回来了,但胜利“班师回朝”的五十四团水米没
沾牙又往返奔波几十里路,疲惫不堪,纵然有心也无力助战。勉力战至天黑,阵地上抬下
来几十名重伤员,韦杰下令后撤:
    “今晚把队伍开到王家店,好好休息休息。”
    战场失利,韦副司令爱兵心切,想找一个安全地带,让他的兵将们将息养生,蓄锐再战。然而,这一意图再遭十八旅旅长反对。
    “韦副司令,我看王家店不能去。前天接到野司一个通报,十一师前几天在罗山以南,这几天去向不明。因此,我的意见,部队原路返回,抱住敌人……”
    他的手指向东移动,点着地图上的河口方向,意思是*着刚刚交过手的二十八师一在敌情不明的情况下,*着一个敌人最为安全——二十八师此时已成“明敌”。
    韦杰一脸不快,执意要到王家店去。第二天晚上,部队进驻到大别山中这个只有几十户人家的小镇子——
    恰恰在1948年1月16日这天,从京汉路周家大湾车站出发的国民党五大主力之一整编十一师也转移到了这里。当这天下午,十一师十八旅的身穿便衣的侦察部队突然出现在王家店的西边山梁上时,刘邓大军六纵队的十八旅却全然无知……
    仿佛是上苍的特意安排,两支番号同样为十八旅的军队将在小小的王家店交手。一方有备而来,一方毫无防备;一方挟优势兵力,一方尚未从与二十八师交手的阵痛中缓过劲儿来
……
    二三百名解放军战俘的命运无可挽回地决定了。
[此贴子已经被作者于2008-2-11 22:22:18编辑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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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发帖心情 Post By:2008-02-11 22:18:37 [只看该作者]

 3、受辱之师。二三百名解放军战俘

    即使到了事后,就是在最严厉的军事家眼里,当时对王家店的部署也几乎无可挑剔。
王家店是一个南北狭长的村镇,街道两旁店铺毗连,中间一条石板路,街道十分狭窄,人
们甚至不需高声叫喊,伸头探脑地就可以进行“东西对话”。
    镇子三面环山,一面环水。主力部署在南边山梁上,东山上一个营,北河滩一个山炮连,旅部则设在王家店以东一个丘陵地带的小村庄里。这样的部署,头朝南,尾向北,因其南面,武汉和黄陂方向,敌军重兵屯结,根据军事常识,敌人最大的可能性是从南面进攻。
面南驻扎的五十四团,准备对付敌人的几个整编师。
    在三面战斗部队的拱卫下,旅直属队,包括政治部、供给处、卫生处等进驻王家店街上,其中还包括担架上的五六十名重伤员。
    当危险降临的时候,王家店街上还一片太平景象:
    ——一连指导员张增华刚刚接到出发的通知,把背包交给通信员,命他送到集合地点,自己则背着*,朝王家店街上走,想在部队开拔前,、再探望一下自己连的彩号。在王家店
街北口,一道砖垒的门楼附近,张增华碰见此时任旅政治部主任的“老首长”沈钦尧和组
织科长刘赞平。“老首长”很关切地问张增华:
    “伤怎么样?”张增华憨憨厚厚地笑笑:“不碍事儿。”在与二十八师作战时,他负了轻伤。说完,张增华穿过那道门楼,朝王家店街上走去……
    ——在街西的一问小厢房里,宣教科十八岁的河北兵郑干事正在埋头刻蜡板;跟随十八旅行动的随军记者胡征(著名的“七月派”诗人)抓住刚刚刻出的蜡纸,对着窗户射进来的
光亮,正如饥似渴地读*刚刚在延安发表的讲话:《目前形势和我们的任务》……

    ——在街东的一座院子里,宣教科长杨照临正在给他的干事韩俊义通知:“到村北集合。”翱俊义刚刚转身回房去打背包……
    ——卫生处长朱复保刚刚把一本医书塞进挎包里……
    “砰!砰!砰!”
    *声响了!
    神差鬼使,从京汉路过来的整编十一师十八旅侦察部队刚好摸到“不设防”的西山,在黄昏的暮色中,他们居高临下,一眼看见了从王家店北口出来的三个人影:旅政治部主任沈
钦尧、组织科长刘赞平和警卫员小青。在这生死攸关的危难关头,他们离开王家店纯属偶
然。当时邯郸已有了电台,他们是要到旅部去听广播。三个人不紧不慢地拐过山角,踏上
通往旅部的那条山间小路,背后忽然响起*声,*“嘎嘎”在头顶上乱飞。沈主任和刘
科长赤手空拳,只有快步飞跑,警卫员小青义不容辞地保护首长安全,举起二十响驳壳*
还击。结果,沈主任和刘科长脱离险境,而小青则被堵回王家店街上。
    张增华刚刚进街,听见*声,抬头朝西山上望了一眼,见是穿便衣的,以为是“土顽”
并不慌乱,忙招呼退进来的小青和连通信员:“往回走,把村子守住!”三人且退且打…

    沈钦尧和刘赞平一路飞跑回了旅部,而与此同时,炮兵连也跑了回来——敌人猝然进攻,他们丢了两门山炮拔腿就跑。炮兵连长神色大变:
    “旅长,敌人从北面攻我,打我屁股!…
    肖永银此刻已顾不上痛骂“失炮”的炮兵连长,因为在炮兵连长报告的时候,五十四团和五十二团也都和敌人接火。这就是说,整编十一师用兵神速,在意外地发现了刘伯承部这
支队伍后,先从西面和北面扑,继而再扑东面和南面。瞬时间,*声大作,十八旅顿时陷
入四面受敌的险境。
    旅指挥部南边的山坡上,涌上来密密麻麻的敌人。好厉害,居然来扑首脑机关!肖永银眼睛红了,命令警卫连:“赶快上山阻击!”
    警卫连一百多条精壮小伙儿,个个都是百里挑一挑出来的,不到万不得已,旅长是舍不得让他们去拼命的。但此时,旅长都上了阵地,亲自指挥警卫连射击。
    他一边射击,一边感到头皮一阵阵发麻,以至根根头发倒竖。十八旅从来没有这样窝囊过!也从来没有陷入这种四面挨打的境地!如果仅仅是战斗部队遭敌人袭击还好办,打不过
可以一走了之。可是,王家店街上,有旅直属队!几乎全部是毫无作战能力的“弱兵文将
”。丢弃他们,不忍!救出他们,不能!留给他唯一能够选择的,只有两个结局都将十分
残酷的方案:一个是打进王家店街上,救出直属队——假如不惜全军覆没的话;一个是只
好舍弃直属队,保存下来十八旅这支基本部队……
    星疏月黑,肖永银望一眼王家店上空黑隆隆的穹窿,痛苦得眉心打颤,他明白,已经到了最后关头了,他必须马上做出决定。
    “今晚如果不走,明天,或者全军覆没,或者,把我们十八旅打上山头,在山上游击……”
    三四个钟头以后,1月17日的子时时分,他终于做出了一个致使他负疚多年的痛苦决定,他必须“舍卒保车”了!
    在旅指挥部,他拧着眉头对政委刘昌说:
    “现在是直属队的存亡问题,明天是我们全旅的存亡问题,怎么办?——撤退!”
    刘昌默默无语,望着旅长痛苦的面容,沉重地点点头。转身。
    他对参谋长说:
    “你告诉韦副司令,我决定了,撤退!”
    此时,旅部所在村子的南面有个山口尚未被敌人占领,从山口出去,是宣化店通往武汉的公路。肖永银指着地图上这条蚯蚓状的路对刘昌说:
    “你先走,去指挥部队。敌人可能在公路上打我埋伏,你把侦察员放远,后面的部队准备打。发现敌人,就猛打猛冲,把它打成两截!我在后边收队伍,应付敌人……。”
    正说着,韦杰和沈钦尧一头撞了进来。
    “老肖,你不能撤!无论如何得救出直属队!”韦杰大喊着。沈钦尧痛哭流涕道:
    “旅长,你下命令吧,救救直属队!救救直属队!我求你了——旅长1”
沈钦尧哭喊着。这个爱骂“狗东西”因年龄大资格老而被大家尊为“老首长”的旅政治部
主任,无论如何不能接受这个残酷的命令。王家店的街上,有他的政治部的几乎全部人马
,还有文工团的娃娃们,躺在担架上的伤兵,写写画画的秀才们……怎么能把他们全部丢
给敌人呢?
    旅长几乎用听不见的声音对他说:
    “老沈,已经不行了!……”
    “不行!”沈钦尧瞪着旅长,眼中的泪水倏然间被烧干了。突然,他疯了一般扑向电话机,抓起话筒,大声吼:“喂,喂,五十二团!五十二团!蒋科!武效贤!妈的,狗东西!
……”五十二团是他的“嫡系”,五十二团的老政委这时公然违抗旅长命令,要直接下令
他的老部下去救直属队——然而,话筒顽固地沉默着,电话兵正忙着收线。沈钦尧暴怒了
,一脚把电话机踹到山下!
    至此,王家店街上旅直属队的命运就最终决定了。
    火光与浓烟将王家店变成一片火海,几面山头上,架着敌人的机*,许多屋顶上也架着机*,得意洋洋的敌人开始逐屋搜索。
    到这时候,他们就基本遇不到抵抗,被困在王家店街上几座店铺里的人,绝大多数没有*,有*的,也把不多一点*打光了,只有束手待擒。
    “出来不出来?不出来打*了!”
    敌人吆喝着,端着冲锋*朝着浓烟滚滚的屋里就是几梭子。他们出来了。当他们一个个鱼贯走门的一刹那,守在门口的敌兵伸手“嘶啦”一声,扯下了他们臂上的“中国人民解放
军”标志。随着这一声“嘶啦”,每个人的心都悸动了一下。从这一刻起,他们就步入了
军人最为耻辱的一种境遇——战俘……
    在宣化店,整编十一师师长胡琏(后来逃到缅甸以经营“金三角”毒品基地而著名)(作者此点有误,经营“金三角”的是李弥不是胡琏,Herry自注)得意洋洋地对俘虏们训话:
   “我们抓你们肖永银旅长,他跑得快,跑得慢就捉到了。”
    战俘们大多数被押到武汉,在俘虏营里,开始了铁窗生涯……
    国民党各大报纸,相继以醒目标题渲染了这次胜利,称“六纵主力被歼灭”“大别山很快被肃清”……

    4、“哪里有百战百胜的将军呐!”

    自雪皑皑,茫茫雪野。
    六匹战马狂刨着积雪,卷着一条雪龙疾进。
    部队突围出来,转移到红安以东,野司前方指挥所在箭河岸边一个小村庄里。他必须面见邓小平政委,准备负荆请罪。身后的骑兵猛夹马镫,却怎么也追不上他们的旅长,驰到箭
河边,六匹马都已经大汗淋漓了。
    箭河结着薄冰,六个人趟水过河,齐膝深的水刀割似地冷,肖永银不觉浑身一激灵。箭河,这条家乡的河,他的母亲河,今天在他眼里,如此地勾动起他满腹心事,如此地让他满
眼凄迷!
    十五年前,他被人押解着从箭河旁过,送往新集的红军集中营,那时,一种诀别的悲怆几乎窒息了他……今天,他打了败仗,脚踏在冰冷彻骨的箭河水里,他觉得,这条母亲的河
,似在呜咽,为他而流淌着泪水……
    人生从来多坎坷。生与死,荣与辱,得与失,成与败,沉与浮……他既有过白雀园大肃反的死里逃生,又有过王家店的兵败之辱;难道命中注定了他这一生必须饱尝酸甜苦辣,必
须经受大灾大难,大苦大悲的数度劫难,必须承受灵与肉的反复折磨,……
    来到野司门前,他迟迟迈不进那道门槛。邓小平的警卫员一眼瞥见他,大声对屋里喊了声:
    “十八旅旅长来了!”
    “肖永银呐!”邓政委叫道。他低着头,进到屋里。“坐下,坐下,”邓小平脸上很平静。他坐下了,很长时间没有开口。打了败仗的将军见了统帅,心里很难受。李先念副司令
员、李达参谋长都默默地看着他,几乎不敢相信,这就是他们熟悉的那个虎虎有生气的十
八旅旅长?羞辱竟然如此深重地刻在他的脸颊上和眼神里,他沉重地几乎抬不起头来。李
达默默地给他倒了杯水。李先念带着怜悯带着同情望着他当年的警卫排长,长征过雪山草
地,西路军血战河西走廊,他一直跟随着他,奇袭腊子口,永昌突围,倪家营子军部门前
的大刀白刃战,兵败祁连山后护送徐向前……他的记忆中一直有一个圆圆脸的智勇双全的
警卫排长。他熟悉他,知道他争勇好胜,失败对于他太痛苦,太难以忍受。然而,兵败之
后的苦酒,只要是将军,谁不曾啜饮几杯?祁连山西路军兵败,两万人的大军全军覆灭,
那时候,即使是他李先念,即使是后来的共和国元帅徐向前,也无力挽回败局啊!——战
争中的任何一方,都不会永远是战神马尔斯的宠儿。“马失前蹄”和“走麦城”,永远是
胜利的副产品。李先念长长地叹息一声:
    “哪有百战百胜的将军呐!”
    肖永银突然抬起头,脸颊被耻辱烧得通红,眼睛里含着泪光,痛苦地大叫道:
    “不!这样说不服众!”
    他沉重地站起身:
    “我们这次没打好,请求处分。纪律是平等的。前方打胜仗,是上级的领导,下头的努力,群众的支援。打了败仗呢?不能说是上级领导不好,下头不努力,群众不支援——是指
挥宫无能!……我请求处分,只有处分我,才能服众,否则的话,下边是不服的!”
他低垂下头,等待着邓小平政委的批评,甚至,一场雷霆大怒。降职处分,或者,剥夺兵
权,这些,他都准备好了,他将毫无怨言地接受。然而,邓小平炯炯的眼睛盯着他看了许
久,转过身去,用他极熟悉的四川口音,轻声说了一句话:
    “我担心你在里头哟!”
    肖永银浑身一震,泪水忽地涌满了两只眼睛。对败军之将,政委连一句责备都没有!这让他更加羞愧难当,他承受不起统帅对他的牵挂,承受不起这份灼热的感情。他是平安了,
回到了统帅部,然而,他的旅直属队,几乎全部丧失!二三百名文兵弱将落入敌手,此时
正生生死死,死死生生!鲜血和生命,踩??F5和折磨,屈辱和悲愤,牢狱和镣铐……对于他
们还在遭受和将要遭受的一切,他是负有责任的,他是有愧的,负疚良深啊!他是他们的
旅长,生死关头,他们需要旅长的保护,然而,旅长却遗弃了他们——旅长对不起他们,
旅长在他们面前是有罪的!……他大滴大滴滴洒着泪珠,用手背狠狠一抹,大睁着一双泪
眼对着邓小平政委嘶声叫道:
    “我要在里头就好了!要么,我下决心打出来了!要么,全军覆没,我和大家死在一起,大家就没有怨言了!”
    李达参谋长走过来,拍拍他的肩膀,按着他坐下来,似乎想宽慰他,替他分担点责任,说:“那一块的地图也不准……”。
    邓小平皱着眉头在屋子里踱着步,似乎觉察到了什么,突然站住脚,问道:
    “你跟韦杰,有什么问题没有?”
    李先念和李达也都注视着他,似乎在等待他做出解释。他能说什么呢?韦副司令不在跟前,在背后向上级“告状”,他觉得是一个品质问题。再看看政委,副司令员和参谋长,全
都惟悴了!大别山斗争到了最艰苦阶段,他们需要将相和,需要共度难关,他不能再增添
他们的忧愁,不能再增加他们的负担。他咬着嘴唇想了一会儿,故作轻松地笑笑,轻描淡
写含糊其同道:
    “我跟韦杰两个,没大问题吧?”
    邓小平拧紧的眉头缓缓松开,宽慰道:
    “没大问题就好。”

[此贴子已经被作者于2008-2-11 22:19:45编辑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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