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亲提起抓阄嚎啕大哭
杨育祥今年53岁,他1973年高中毕业,因为成分问题,没有上大学。他大部分时间都在家里务农,一年中会抽空到外面去打工。27亩地,其中3亩已“退耕还林”,剩下24亩,家里大半收入都是来自这24亩地。去年,杨育祥把攒了3年的粮食卖掉了,总共得了1700多块钱。杨育祥今年出门打工两个月,拿回来1000块钱。
按照杨育祥的说法,他一年最多可以有4500元的收入,最少在2000元左右。仅仅两个孩子的学费、生活费就需要7000元,杨育祥说,这样每个孩子一月只有90元的生活费,这点钱仅够维持,不能吃饱。
妻子有心脏病,一紧张“连碗都抓不住”,为了省钱,她“坚持着,从来没有看过病”。
据记者了解,杨育祥的收入在村子里还算“凑合”,与当地大部分家庭收入相当。榆中县教育局赵玉柏副局长说,农村的家庭两个孩子上高中,就肯定是贫困户,这种情况很普遍。
年过半百,杨育祥看上去很瘦弱,走路一跛一跛的,右胳膊在家干活时受过伤,不能干重活。
家里养着一头驴、一头骡子,3月份,杨育祥要把牲口卖掉一头来让两个孩子上学,妻子坚决不同意,没有牲口怎么种地。两夫妻大吵一架,杨育祥一怒之下离家打工。
杨育祥说:“我30多岁得的孩子,对孩子都很喜欢,但是(同时供两个读书)实在没有钱。”对于这次抓阄,他解释说:“开了一个玩笑,怕谁都对我有怀恨。”说到这里,杨育祥嚎啕大哭:“我是实在没有钱啊!”
农村孩子难说谁更穷
杨英芳宿舍有8位同学,每个月的生活费都控制在100元左右。上学期,同宿舍的张国花丢了80多块钱,为此哭个不停,杨英芳说大家每个人掏5块钱,让张国花把这个月度过去,因为家里每个月只给她这些钱,即使是丢了也要自己想办法,不会再给。
杨英芳说,除了去车站取家里带来的干粮,她们周末基本不出校门,在她们的意识里,衣服都是别人送的旧衣服,没有买衣服这个概念。她最遗憾的是至今都没有买过一本参考书,她渴望能有一本参考书。
班主任洪老师去年给了杨英芳贫困补助的名额,给了她100块钱,每学期每个班都有3个贫困补助名额,虽然只有每人100元,却是大家争取的对象。贫困生太多,农村的孩子很难分得出谁更穷一点,每当这个时候,洪老师就感到为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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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孩获救后只记得要读书
学校副校长称,大学有助学贷款,高中成为最大负担
悬崖下全村近60个人找了杨英芳两天三夜。
8月28日,二怀沟悬崖下。
跳崖后的第三天,经过几次晕迷,杨英芳挣扎着想喝水,“听见上面有几个娃娃,我就呼救。”杨育祥说,救女儿的是他的老熟人陈万寿的两个上初中的孙子。他们在山上放羊,看到一个满身是血、衣服破碎不堪的人躺在半山腰。
杨育祥难以忘记他见到女儿的时候,女儿睁开眼睛叫了声:“爸爸。”然后昏迷了过去,他用脸挨着女儿毫无血色的脸蛋,一句话都没有说。
“直到女儿出事后第7天,才有好心人给了1000元钱,到医院看的,幸好没有什么大病。”杨育祥老泪纵横。
杨育祥邻居告诉记者:“这个孩子只要外面人稍微一支持,考大学就没有一点问题,孩子很聪明的。”杨英芳被送回家之后,昏迷了几天,她只记得一件事,就是弟弟上学去了。“我就想着只有上学才能改变我的命运。”杨英芳躺在炕上,翻着书本,这是她现在惟一的寄托。“班上和我一样生活贫穷的同学很多,念书是惟一的希望。”据杨英芳所在的恩玲中学张少华副校长介绍,小学、初中的学杂费都比较少,上大学有助学贷款,高中现在反而成了“黎明前的黑暗”,成了农村家庭最大的负担。